再谈为什么要避开提供担保的律师

在美国，很多人认为律师都是骗子。至少，我不认为我是骗子，而且我也认识很多诚实的律师，肯定他们不是骗子。再者，美国这个社会，和别的国家比较，是更加讲理的社会。究其原因，就是作为一个整体，美国的律师对美国社会的贡献，优于别的国家的律师。那么，在这种情况下，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都认为美国律师都是骗子呢？

其实，答案很简单。归结起来就是：要想让律师做高质量的工作，不像一般人想象那样便宜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如果你想逼迫律师降价，那么你就很可能找那些对你将计就计，向你对症下药，表面上向你提供廉价服务的律师。从另外一个角度讲，律师的工作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好的。如果一个人想让一个好律师，组建一个好团队，为你做高质量的工作，这件事是由一定的成本的。如果客人一味地追求便宜，那么他就很可能以企图赚律师的便宜开始，结果以被律师赚便宜告终。

这个问题的表现形式很多。最简单的是有些人向律师压价，结果找到最便宜的律师。

我以H-1B工作签证为例，我们律师事务所受理这类案子，是因为我几十年前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，就和现在这些H-1B受益人一样，懵懵懂懂地开始闯世界。现在的我，很高兴能为他们做点事情。我们H-1B价格基本上是按照助理的费用定价，是很低的，而且公开登在网上。

我以前管理过大大小小很多公司的技术开发部门，对于提高部门的工作效率这方面，可以说是很专业的。我不觉得在H-1B的管理上，我还能有什么地方可以增加效率的。也就是说，如果一个律师的价格比我低，特别是低很多的话，我们可以排除这个律师效率比我高这个原因。除此之外，只有两种可能。一种是这个律师没完没了地亏本作业。如果一个人觉得，律师可以一直亏钱，然后还可以把律师事务所开下去的话，那我觉得那是另外一个问题。剩下来就只有一种可能，就是律师靠牺牲质量的代价，提供廉价服务。

换句话说，我不能想象一个律师如何比我还便宜很多，还保证质量。也就是说，如果你去雇一个比我贵的律师，可能会得到高质量工作（但不一定）。但是，如果你想砍价，雇比我便宜的律师，那么案子质量恐怕不会太高。

赚律师便宜的另外一种表现形式就是很多客人想让律师担保成功。我们还以H-1B为例。很多客人问：“如果不成功，你能不能退钱？”有人会说：“如果你不退钱，我怎么能知道你会对我负责。”我只好说：“我不退钱，就是要对你负责。”他们一般觉得我说的话，不是莫名其妙，就是强词夺理。他们之中很多人觉得这种说法不是在砍价，而是在维权。但是，所谓的律师担保，一般说来，只不过是失败以后退律师费。你的H-1B还是没有获得批准。如果你花5万律师费，雇这样的律师去打一个20万的官司，即便5万的律师费拿回来了，那20万的赔款，还是要你自己赔的。在这种情况下的担保，明智吗？

担保和砍价的效应其实是完全一样的。例如，2012年的H-1B拒绝率是17%。对于一个律师来说，如果他不顾及质量，恐怕也可以至少有50%的案子可以获得批准。一般提供担保的律师的收费，都不高于市场。有时还特别便宜。对于他们来说，就是如何用一半的律师费来把案子做出来。这样，他最后可能还会有盈余。如果像有些人想象的那样，律师会因为保证成功而超级全力工作，那么他很可能是用110%的价格，换来95%的批准率。换句话说，你给他100元，他花掉110元为你做案子，换得95元的律师费。这样的律师难道不是很傻吗？

这些律师特别会对有这类要求的客人将计就计。例如，他们会说：“你让我做你的案子，我就向你保证，不成功退款。你可以去找别的律师问问，看看他们敢不敢保证？”当别的律师不保证的时候，这些客人反而会觉得那些不能保证的律师缺乏信心，而会找那些提供保证的律师。

这件事，如果我们以诉讼为例，可能会说得更清楚。每天有50%的律师输官司。如果一个律师代表张三和李四，并且担保成功。按照50%的成功率，张三和李四之间只能有一个案子他会赢。但是，他把张三的案子给输了，张三的律师费就需要退还。用什么来付他办理张三案子的钱呢？当然要用李四缴的律师费。也就是说，如果你要求律师担保，如果赢了，你一半的律师费是让律师拿去为别人服务了；如果你输了，你的案子还是输了，虽然你可以把律师费给讨回来。当然，不是所有的律师都会依照合约，把钱还给你。有些律师还会以不同原因，不还钱给你；有些律师，因为钱已经花了，没有钱还你。读者可以看看这篇文章提到的两个案例。

找提供担保的律师，还有另外一层问题，那就是这个律师在提供保证的时候，违反了律师条例。加州律师条例不允许律师对案子的结果提供保证。律师条例的Rule 1-400假定下列“交流”违反规则：A “communication” which contains guarantees, warranties, or predictions regarding the result of the representation.

所以，对提供保证的律师来说，还有另外一层问题：也就是说，正派的律师为什么要违反律师条例操作？

为了解决这个问题，在我们社区里，有的律师就先口头提供保证，然后他们会给客人发一个email，说他没有作过任何保证。

我们说这些事情，听起来好像有些复杂。但是，在一个社会里，所有的骗局都会有点复杂性的。但是，这个复杂性不会太难懂，因为做保证的律师不是那些真正聪明的律师。真正有能力的律师，凭本事吃饭，不必违法保证案件结果。

既然我们提到H-1B，我就应该再说一句。在中文网站上，很多应届毕业生互相帮助，自己琢磨，靠DIY申请H-1B。这些人有了问题，就在这些中文网站上请求回答。当然，回答的人，什么层次的都有。有些回答是很好的，但也有一些是错误的。问题是这些DIY的人，没有能力分清这些回答哪些是正确的，哪些是荒唐的。在这种情况下DIY，拿自己的身份开玩笑，自然是不明智的。

据说有些DIY的人说，他们DIY，不是为了省钱，而是嫌律师做出来的案子质量不好。这些人，还是上面讲的那些人。他们觉得律师没一个是诚实的。受理H-1B的律师，没有一个是认真负责，一丝不苟的人。我们在上面讲过，这种想法，是完全错误的。

（本文根据2013.3.6. AM1300节目改写，节目录音在：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R7Wf2fERN3I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