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uesday, December 22, 2009

中国教育的一个问题(读韩寒有感之一)

在美国一晃住了20多年,天天为了身边的小事奔波,不好意思地说句老实话:我们这帮人对中国的知识已经老化了,中国作为一个概念也渐渐地有所淡漠。最近朋友要我把我在美国写的中文文章贴到新浪博客去,因为很多身居海外的华人是新浪博客的忠实读者,况且连一点中国血统都没有的科比都建了自己的新浪博客。

搞好博客之后,自然忍不住地去看看其他博主的文章。一搜索,就把位居第一的韩寒给搜出来了。这是我第一次看韩寒的文章。粗粗一读,就为这个年轻人文章的力度所震撼。他“一个十八岁以上的成年人,居然还不知道自己以后的理想是什么,自己喜欢的是什么,那真是教育的失败”的言论,让我抚今追昔,而且有一种还没有登上历史舞台,就要被长江后浪给推下去了的感觉。

我个人的写作史,起源于弗吉尼亚大学美国学生办的《Cavalier Daily》。来美国之前,没有人(包括我自己)觉得我有任何的写作天赋。当年高考,我语文得七十多分,政治只有五十多分。上清华,完全依靠死硬的数理化底子。后来来美国当物理研究生,有一次和一帮美国学生喝酒,《Cavalier Daily》专栏版的编辑对我说:你的一些说法很值得写下来。刚来美国不久的我不加思索地笑话他:我连中文文章都不会写,如何能写英文文章,还不要说印出来给别人读。他竟然说:语言不要你管,你只要把你的想法写清楚,让我一个人能看懂就行。

从此我就开始了我的写作生涯,慢慢发展到每周一篇。后来,学校里的电台居然要我去做脱口秀主持人。有一次,一位听众打电话说:难道你们电台的人都死光了,怎么会轮到一个不会讲英语的人主持节目?当时我只好胡搅蛮缠地说:如果Pat Sajak都可以拿到一个脱口秀,任何人都应该可以当主持。(的确,这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。)

有意思的是,自从给《Cavalier Daily》写专栏以后,我就爱上了写作。一直没有间断过,只不过所有的写作都以英文进行。后来转上了律师这一行,虽然处理专利类案子还是脱离不了工程与物理,但是主要的谋生技能,恐怕要算英文写作了。例如,今天上庭,我一个人打败对方两个律师,靠的就是语言。2006年,我厚着脸皮为美国版的《侨报》和其它一些报纸写中文专栏,居然发现我的中文也是完全可以写出来给人读的。今天想起这事,深深后怕。当年如果没有那个《Cavalier Daily》的专栏版编辑,我恐怕今天还觉得我这个人完全没有写作这条基因呢。

说服一个有能力的人没有能力,是一个教育系统的最大失败。从这点来说,我是一个受害者。

韩寒不然,他从初中就开始发表文章。当他以《杯中窥人》一文获得首届新概念作文大赛决赛一等奖后,竟然来了一个期末考试7门不及格。但是,想来韩寒能开车,一定有通过中学物理的天赋。看他的写作,逻辑性很强,数学也应该不是问题。不知7科之中,有没有物理和数学。至于政治,学校恐怕没冤枉他,他的确应该不及格。

当今,大家进入社会的第一步是从学校里迈出来的。所以,学校的职责,就是把学生引入他自己的王国。就这点来说,美国的学校比中国的学校略胜一筹(当然,美国大学对博士生和博士后的“教育”一定要除外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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